言秋迟迟

【景彦】春泥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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时间线在1.2剧情后 打Boss的中场休息(?)

造谣向产物 


不上升OOC我的
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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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我的孩子,我的爱人,我的珍宝,我的一切。”




 

彦卿跌跌撞撞向那艘星槎奔去时,包扎小腿伤口的细布已经微微渗血,洁白的布料一片深红。

 

“将军!”少年低声唤着心心念念的名字,人群却讲那艘星槎围了个结结实实,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:“白露医师在这!其余无关闲杂人等,速速散开!”

 

“将...军...”金发小孩猛地扑上去,越过了人群层层阻拦,终于瞧见了将军的面孔:景元紧闭着双眼,眉间微蹙,双目之间隐隐透着黑气。

 

不祥之兆...

 

孩子的眼眶瞬间变得血红,他从手足无措的三月七和符玄手中接过将军,愤愤地将目光投射在幻化出一对龙角的丹恒身上,又扫过比他高上好几个脑袋的大人们,目光怒意十足,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出口。

 

孩子一个人艰难地把男人的身体移动到后背,少年躯体的力量本就超越常人,但也经不住这样的重量,景元猛地往下一压,彦卿双腿直发软,狠狠往地上跪。

 

“你逞什么强,都是病人,今日晚间便送去丹鼎司。”白露摇晃着尾巴,亦步亦趋地跟在彦卿背后,托着神策将军的脑袋,景元以一个极其怪异的姿势被两个小人托着,鲜红色的发绳不知所踪,一头白发散乱着垂下。

 

众人实在看不过眼,但丹恒方才伸出试探的手,便被彦卿狠狠地瞪了一眼,小孩子护犊子似的眼神虽然没什么威慑力,但也足够凶狠了。景元会笑眯眯地迎接异域客人,他彦卿可还没学会,甚至不需要学会。

 

“我们并没有恶意...”最终还是三月七那个乐天派的姑娘救了场,她摆摆手请出瓦尔特,列车组知识面最为宽广的男人:“彦小骁卫,如今形势三言两语未必讲得清楚。但有一点我必须向罗浮的诸位解释清楚,列车组并无恶意,甚至可以说...我们与景元将军处于同一立场。”

 

“...”彦卿把将军尽量平坦地放倒在地面,他已经没有充沛的精神力去御剑,要是托着这身体背着将军赶回神策符,那必定也是难上加难,思虑再三,小孩儿才从将军身前让开。

 

 

 

神策将军昏倒,这在罗浮可算得上是天大的事情。

 

等众人鬼鬼祟祟偷偷摸摸,把将军大人送至神策府上层的内室才松了口气,三月七和星互相擦拭着并不存在的冷汗,瓦尔特与彦卿告别。只见那孩子松懈了神情,朝着每个人点点头算是致谢,神情倒是扭捏许多,应该是对那会儿的警惕无礼感到后悔了。他又请将军最为信任的几名策士将众人送离。

 

既然将军并没有将独身前往鳞渊境的计划告知这位小骁卫,三月七在房门前犹豫踌躇了许久,最终瞧见那孩子无声地垂下头,柔软的金发散落在将军的胸前,年幼的孩子像是承受了莫大的痛苦,这让心性善良的女孩儿一句话都说不出口。


明明是孤身挑战云上五骁其中两位前辈都毫不胆怯的孩子,却在此时无声地掉着眼泪。

 

毕竟是最为亲密的师徒两人,这些事情,不如交给他们彼此交代清楚更好。

 

 

 

景元再睁眼,只瞧见面前的黄铜香炉点着清冷的木香,身侧的木凳放着铜盆,雪白细布搭在一旁滴滴答答地淌着水,水珠垂落,嘀嗒出一圈圈波纹,木窗微掩着,仿佛有什么人造访过的痕迹。

 

先闯入门的是医师白露,那小女孩儿头上的龙角尚且圆润,她嘟嘟囔囔地抱怨景元鲁莽,转眼却见神策将军笑着上下打量她,一双胆儿差点吓了个魂飞魄散,她颤抖着叫起来:“景元将军醒了!”

 

现冲入房内的是两名信任的策士,众人又惊又喜地围着景元,上上下下打量他们罗浮的将军是否有什么闪失,又叮嘱加班的白露姑娘再劳累些,治疗罗浮将军的重任都压在她的肩头上了。

 

众人叽叽喳喳地欢喜起来,殊不知景元心间蒙上的一层阴云。景元低头扶额,过多的信息量在重启的大脑中还没能顺利地运作,罗浮的危机尚未根治...建木...毁灭...还有...彦卿?!

 

神策将军思索着便要下榻,那眼巴巴像是小尾巴一样追随着他的彦卿,怎么会没了踪影?

 

白露甚是无奈,将那用纸皮包裹好的草药仔仔细细地装好,叮嘱哪份要每日服用三回,那些需要干嚼咽下,她没瞧见彦卿,便大声问道:“将军大人的骁卫?怎么不见人影了?”

 

话音刚落,换了身装束的彦卿这才冒出双雪白的靴子。孩子散落着一头金发,眼眶都红肿地惊人,还偏生不敢望那景元将军,目光躲避着仔仔细细记下药方,临行前低声问景元还有无吩咐。

 

怪异。

 

这是众人冒出的第一个念头。

 

将军念在上上下下这么多双耳朵,并没有揭发孩子扭捏的心情,只说接下来的药品还要劳烦骁卫亲自盯着时间熬制了。彦卿低声“嗯”了一句就当作是回应,小孩儿忙不迭消失,跑没了影子。

 

“这孩子...”景元无奈地叹气,见那颗金毛小脑袋转眼便在窗沿边消失,看样子倒是毫不留恋。这不应该啊...彦卿从牙牙学语到少年意气风发,他分明算得上是这孩子的“父亲”。这风水轮流转,先前是将军大人打断他的话语,狠心将那临行前的不安忐忑嚼碎了,硬生生地心中难言的不舍咽下去,面上没显出一丝异常;那孩子什么时候学会以牙还牙地报复了?好半天不见人影,一点声响不出,愣是把将军熬困了,才小心翼翼捏着手脚送进来。

 

畏首畏尾,哪有半点云骑骁卫的作风?

 

“彦卿。”景元眨了眨眼,淡金色的眼眸缓慢地眨动,只见彦卿闻声两手一软,托盘上的汤药险些要晃荡出来,骁卫定了定神将托盘放下,脑海飞速转动起来:“将军,这碗汤药有些凉了,等彦卿帮您重新煨一下。”

 

“喝凉的也不碍事,白大夫不也没着重提起过?”景元想都不想便反驳,却见孩子耸动脑袋:“那彦卿去给将军取些蜜饯吧,药材苦涩,喝下这一大海碗可不好受。”

 

“我也算得上是堂堂罗浮大将军,还得配蜜饯,传出去也不怕被笑话?”

 

“那彦卿给您取一身新里衣罢,汗湿着难受。”

 

“用不着...”

 

“将军,彦卿先行告退。”

 

“彦...”景元话音未落,小孩子转眼便没了影子,唯有身上悬挂着银铃叮叮当当地响,闻声像是跑远了。

 

 

 

彦卿何时变成这副别扭性格了?还是这场眩晕让记忆都出现了错乱?景元面无表情的否决了后者,瞧见彦卿“哟嘿哟嘿”地在黑暗中使劲,小孩儿抱来了一副全新的被褥,被子比他人还要高。

 

分榻睡?

 

景元叹了口气,迫不得已地假装咳嗽两声。彦卿像是警惕的小狗一般竖起一双耳朵向他走来,孩子赤裸着脚掌爬上来,厚重的毛毯耸动起来。彦卿身上带着甜味的熏香,孩子像小狗似的岔开腿,趴在景元身上闻了闻,自顾自地嘟囔:“没错...应该是三两甘草,四瓣橘皮...白露可没说会有这类后遗症…哎?”

 

孩子垂眸正对上将军的眼,生病的人不知哪来这么大的气力,一双手臂牢牢地拴住他的后腰,并不让彦卿离开。

 

“将...”男人垂头埋在孩子的发间,像是安抚一般顺着彦卿的后背:“莽莽撞撞,独自行动,彦卿违反了多少条云骑军令?”将军大人坐起身,拇指摩梭着孩子干燥的嘴角,他紧拴着的手臂挤压到孩子在打斗中新生的伤口,将军难得语气中带了凌厉的微怒:“你说该不该罚?”

 

首当其冲的是惧,彦卿几乎脱力倒在他的怀里了,却瞧见将军那张放大的俊脸越来越近越来越近,小骁卫一反常态地咬住将军的唇角,迫使两人的唇瓣分离。

 

“生气了?这脾性好大。”景元似乎并不意外,甚至早有预谋般托着孩子的脸:“忍了多久?跟将军讲讲?”

 

那孩子没了原本撒娇卖乖的温和模样,怒气冲冲地甩开将军帮他擦拭唾沫的手,像是在坚持些什么似的,掏出平日里随身佩戴的剑鞘,一柄又一柄,一柄又一柄,几乎要在景元面前累成一座小山:“将军,彦卿对你过往的栽培心怀感恩,彦卿不想让将军失望,一直很努力,很努力地想要追赶上将军。”

 

“彦卿过往一直追逐在将军的背后,就像是影子。将军将彦卿提拔为骁卫,彦卿更是感激不尽。”那孩子猛地将利剑推开,金贵的剑器此刻变得毫不起眼。

 

“只是,将军当彦卿是什么?”

 

 

 

大问题。

 

景元想象过他家小孩子很多种反应,或是委屈地向他垂着尾巴示卖乖,或是顶着一身的伤口洋洋得意说今天又跟哪个前辈打得有来有回,却忽视了最重要的一点,他在彦卿心目中的分量,或许要比他想象中还要沉重一些。

 

小孩子的幻想世界很大,长大以后他能去曜青,能去任何仙舟当他无忧无虑潇洒的星海游侠;但是小孩儿的世界又很小,现在的彦卿眼里心里只能放下一个人了。

 

那孩子犹豫了许久,最终在长期的服从性的驱使下低下了头,无声地打算离开:“是彦卿今夜不该叨扰将军,您安心养病,开拓者三月七姐姐,还有丹恒前辈,全都在等着您呢。”

 

此次鳞渊境的战斗,留下的后遗症比他想象中要轻一些。三日后景元将军边恢复了自由身:白露把着脉,在彦卿略带忧愁的目光下道出了结果,神策将军底子还算不错,几乎已经恢复了七八成。

 

景元坐在镜前束发,没了那叽叽喳喳吵闹的小孩儿争着要帮将军,实在是有些不习惯。

 

当将军与列车组众人商量要事归来,已是皎月高悬的深夜。他瞧见彦卿偏院外那装着桂花糖糕的食盒纹丝未动,景元进一步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。这回实在是哄不好了。

 

 

 

孩子只握着一柄素刃,几乎不厌其烦地把将军教导的剑法再舞上个千百遍。好似这样极致的专注会让他暂时忘掉脑海里一片混乱的思绪。

 

越思索只会越沉浸在情绪的旋涡之中。将军今日的出行他少见的并未陪同,但却悄悄地在身后尾随——自从景元带伤归来,他心头那点不安被无限地扩大。彦卿从瓦尔特凝重的表情便能看出,罗浮的危机并不简单。至少,绝非将军所告知他的,捕捉星核猎手那样简单。

 

“这剑法舞地不错,习习生风。只是过于急躁,处处皆是破绽。”景元缓步走来,像是往常那般裹住彦卿的手心,一点点摆正少年的姿势,几乎要将孩子整个人笼在怀里。

 

“将军…”彦卿的反应几乎是退缩,却见眼前的将军微微弯下腰来:“彦卿,你瞧这皓月当空,明星高挂…此番夜色美景,你我师徒二人设一道赏月宴,如何?”

 

彦卿心头那些不安,疑惑,好像都纷纷撞在了软棉花上。景元这幅表情让他不自觉地回应说“好”。在将军往他唇边递过一块绿豆冰糕时,更是放松到顺从地吃下了大人喂来的茶点。

 

但当景元故作一副轻松淡然地姿态,将踏入鳞渊境,到与幻胧之间极为凶险的一战轻飘飘地说出来,彦卿攥住他衣角的手指更紧了几分。

 

“将军,您别说了…”

 

“后来…好在有丹恒兄的帮助,这一趟算是有惊无险,就是我老人家这条命啊…以后可得悠着点。”彦卿受不住他表面那云淡风轻的模样,好像罗浮的天塌下来了都有他景元顶着似的。

 

罗浮将军,原来有这么伟大?

 

“啪!”将军的笑意几乎冻结在嘴角,食盒的糕点落了一地,就连两只景元钟爱的白玉瓷杯都摔了个四分五裂,扑通两声坠入桌边的荷塘中。彦卿几乎要将他的衣袖抓破,小孩儿再抬眼,景元只瞧见他满脸的泪水。

 

彦卿两眼都充血通红,满眼都是失望至极的落魄,将军哪怕再瞧一眼,整颗心都要碎掉。

 

“彦卿…”孩子一步步向他靠近,从四目相对的距离靠近至鼻息相闻。“如若将军陷入危险,身为侍卫的彦卿居然会毫不知情?是彦卿还太弱小了,您觉得彦卿并派不上用场吗?”

 

“将军,您太伟大了。”彦卿几乎将人压倒在石桌之上,小孩儿捧着他脸庞的手掌心甚至在微微发抖:“您有极致的个人英雄主义,可以将罗浮所有人的性命放在首位,甚至亲手养大的骁卫都护地完完整整,但你的命呢?”

 

“景元,你的命呢?”

 

 

 

“疼!”彦卿整个人几乎是被他提起来的。为了掩盖将军的病情,两人依旧同住在偏院的上层内室之中。好处是无论发出多大的声响,都不会有人惊扰他们。

 

“将军!”大人几乎是暴戾地咬上孩子的唇,院子距离木梯距离稍远,景元那初愈的躯体只能支撑到他将孩子抱到木梯边。大人难得示弱,他大口地喘气,将脑袋埋在了孩子的颈窝。

 

“彦卿,你可否还记得,前些夜里你曾询问,彦卿在我心中算是什么?”景元偏过头吻他的额头,像是呵护一块精美稀有的珍品一般,大人的唇瓣一下下落在孩子光洁的额头,只留下冰凉的触感。

 

“我的孩子。”

彦卿像是被困入了名为景元的牢笼之中,孩子深陷入他怀中,也顾不上面上的泪水和汗水混杂着有多狼狈,他搂过将军的脖颈,跌跌撞撞地想要回吻。

 

两人跌跌撞撞,已攀上两阶台阶。

 

孩子满眼的真诚最为纯粹,他从未如此迫切地需要从景元身上寻求一个令他安心的答案,将军的身影笼罩下来,彦卿下意识地闭眼,而将军的吻却只落在他的鼻尖,麻麻痒痒的。

 

“我的爱人。”

彦卿身上零散的配饰落了一地银铃叮叮咚咚地摔到地底,甚至还落下了半块枣花酥,此刻却无人抽出闲隙去留意这小小的意外。

 

四阶台阶。

 

“将军…彦卿真的很害怕…要是您醒不过来…”彦卿后面的话他已听不清,惯性思维让景元脑海中甚至自动补全了彦卿的话,无非是彦卿实在离不开将军,要是将军有什么三场两短,彦卿也不知到何处去。

 

“我的珍宝…”

他抓起彦卿的右手,在孩子剑伤累累,缠着层层叠叠绷带的右手落下一个吻。分明是他捧在心尖上宠爱的小孩,怎能受这样的伤害?

 

登顶。

 

彦卿几乎被他扑到了门前,小孩后背吃痛,却整个人缩到了将军怀里,几乎要融入骨血一般密不可分地贴合。他抬手擦去景元眼底的一点湿润,同频的心跳让孩子有了错觉,那份离别的恐惧并不是他一人独有,将军,哪怕是景元也会害怕失去他。

 

“将军…”这次无需多言,两人的唇瓣几乎无缝地贴合,他只求这份温存的时光可以漫长一些,再漫长一些。

 

 

 

“我的一切。”

 

 

 

“大战在即,这不得好好谋划?”三月七靠在星的后背打了个哈欠:“丹恒,你说罗浮这大麻烦能不能解决?本姑娘还想多活几年…?”

 

浴铁恭敬地推开神策府的大门,列车组众人整装待发,只瞧见将军表情纵容又无奈,看彦卿把他那宝贝剑器一柄柄收入袋中:“彦卿,我们这次可是去解决建木的麻烦事,你这…还以为是要去星槎海中枢摆摊呢。”

 

“孩子?这么点大的孩子?该不会是拖油瓶吧?”三月七从瓦尔特身后探出头,表情诧异地望着景元。

 

“姐姐,还有将军,可都要相信我啊!”少年背着剑袋,急匆匆跑出大门握紧了将军大人的手,向列车组各位问好:“我是云骑军骁卫彦卿,奉命保护将军安全!”

 



 

END


Zzzz不行了后记明天再写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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